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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的新冠治療

美國川普總統感染新冠肺炎,住院短短三天後出院,雖然川普總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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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普的新冠治療

美國川普總統感染新冠肺炎,住院短短三天後出院,雖然川普總統的「出院」離「痊癒」還有一大段距離,這樣快速的進展讓很多醫學人士及一般大眾非常好奇,紛紛討論這位歐美國家中最有權力的人物,到底是接受了怎麼樣的治療方法。

依據各種新聞報導及醫學評論,以及我和幾位西醫專家的討論,簡單來說,川普總統接受了三個步驟的治療。第一個步驟是Regeneron製藥公司的「多株抗體雞尾酒療法 REGN-COV2」,讓病人體內的抗體數目大幅增加,期待抗體和病毒RNA結合,阻止或減緩病毒RNA竊取人體細胞而大量複製,減少體內病毒的數量,並改善病人症狀。第二個步驟是使用Gilead製藥公司的「瑞德西偉 Remdesivir」,期待減緩新冠病毒複製,縮短病人康復時間。第三個步驟是使用皮質類固醇「地塞米松 Dexamethasone」,人體免疫系統盲目混亂地抵抗病毒時,造成體內大規模的發炎現象,可能嚴重損傷人體器官,「地塞米松 」是用來治療關節炎及其它免疫系統疾病的消炎藥。另外,根據白宮新聞公告,川普總統還服用了阿斯匹靈 Aspirin、抗組織胺及制酸藥 Famotidine、褪黑素 Melatonin、維他命D、鋅補充劑等等。

如果這樣的治療方式有效,為什麼不拿來治療所有的新冠肺炎確診病人?問題沒有那麼單純,除了主要藥物的價格不菲外,那些藥物都是特殊性質、一刀兩刃的藥物,使用的時機、先後順序、劑量等等都非常關鍵,稍有偏差,不但沒法逆轉病情,可能還會導致更嚴重的問題。因此,即使川普總統真的因此而痊癒,也不代表可以大規模地使用在幾十萬、幾百萬個確診病患身上。

另外,川普總統的治療突顯出西醫學及西藥研發的巨大困境。很多人認為西醫「明明白白」、中醫「模糊不清」,總以為西藥的作用有很清楚的病理及生物化學解釋,「A造成B,B造成C,把病因阻隔了,病情就控制了」,其實,這樣的認知往往是錯誤的。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FDA)藥物申請過程,以「安全性」及「有效性」為考核標準,「安全性」不太需要解釋,讀者大概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重點在於「有效性」是如何建立了。

西藥研發的過程中,當然得對疾病的原因有基本的認識,也對治療方法有些概念,不能隨便亂猜,不然龐大的研發經費將付諸流水。但是,理論歸理論,「有效性」的考核不在於醫理的解釋,而是臨床試驗的結果。換句話說,FDA並不在乎你的理論有多合理、多深入,只要你的臨床試驗效果超過現有的醫療方法及安慰劑作用(placebo effect),「安全性」又在權衡下的合理範圍內,你的藥物就被核准上市。另一方面,這二三十年來,西藥研發的費用攀升了十倍、百倍,「簡單疾病」的西藥也早被各個西藥廠給掌控了,新西藥的研發變得非常困難。怎麼辦?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拿現成的「舊藥」來試一試各種「新問題」,「安全性」的評估在當初「舊藥」研發時就已經通過FDA審核,現在只需要找些病人來臨床試驗「新問題」。如果運氣好,臨床試驗顯示出一些效果,那又是幾百億、幾千億美金的市場,如果運氣不好,臨床試驗沒有什麼效果,經費損失遠小於動輒幾十億美金的新藥研發。至於,這些「舊藥」治療「新問題」的理論基礎、生物化學的來龍去脈,只要能通過FDA的臨床試驗,沒有多少人會關心,更不用說實際治療大量病人的效果及尚未察覺的副作用,那可能要等到十年後出了問題,才會有人拿出來討論。

這樣的「Trial and Error (反覆試驗改錯)」,正是歐美國家應付新冠肺炎的方法,而川普總統的治療是其中最被大家關注的試驗。不過,事情總有兩面,這樣各種西藥治療新冠肺炎的臨床試驗,其實也適用於中藥方劑的審核。「大青龍湯」、「射干麻黃湯」等中藥方劑內的各個中藥材早就被FDA准許使用,很容易通過「安全性」的審核,然後再找個幾十位新冠確診病人來做中藥方劑的「雙盲測試」,只要效果在某個程度以上,FDA一樣會准許上市,是不需要解釋為什麼這麼一堆花花草草可以治療新冠肺炎的!很可惜,「雙盲測試」的費用對大西藥廠來說沒什麼,對中醫師、中醫診所而言,卻是一筆龐大的經費,沒有投資基金或政府機構的支持,是很難付出實踐的。

這裡再提一個插曲。上週我和心臟內科醫生見面討論,心臟內科醫生很感慨地說,西醫臨床治療比一般人想像的混亂很多。他以血液凝結為例子,心臟內科醫學有好幾個驗血指標來判斷病人血液凝結的可能性及速度,卻沒有一個指標真的「準」,心臟外科醫生根本不看這些指標。那麼,心臟外科醫生開刀時怎麼做決定?很簡單,病人麻醉後,直接在病人身上劃一刀,看看多少秒內可以凝血,最實際也最可靠!我問心臟內科醫生那些凝血指標怎麼來的,他說某位醫學專家做了某個研究、發表了某篇論文,然後大家就直接把論文的結論應用到臨床治療,西藥研發也以提高或壓低論文中的「指標」為目標。直到某一天,另外一位醫學專家做了某個研究、發表了某篇論文,推翻了原來的理論,大家才轉向,換成以新的「指標」來治病。更麻煩的是,許多情況下,一部份的人相信舊的理論,一部份的人相信新的理論,學術界因而產生了不同的學派,臨床醫生也因而採取差異很大的治療方法。各說各話,就好像美國心臟科學會幾年前把高血壓標準放鬆,認為血壓會隨著年紀增長而自然提高,六十歲以上的人血壓150,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結果,不到兩年,心臟科學會高層改選後,立即把高血壓標準大幅壓低,不但不承認血壓隨著年紀增長而提高為正常的,反而把正常血壓標準訂的比幾年前更低,當然,馬上也就有更多病人被醫生要求長期服用高血壓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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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仲景遇上史丹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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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部落格 我本來是個科技人,也是一個科技管理與投資人,受過現代化邏輯分析訓練,從量子物理的嚴密數學推衍,無線通訊軟硬體的系統設計,到複雜的公司購併與投資財務模型,無一不是嚴格的「科學分析」與「實事求是」。換句話說,我本來跟中醫一點關係都沒有, 也跟很多不了解中醫的人一樣,覺得中醫很不科學,甚至覺得中醫已經該被淘汰了。 我為什麼會走到中醫的領域呢?十年前左右,正當我頂著史丹佛電機博士及柏克萊MBA的光環在矽谷汲汲營營時,我父親得到了肝癌。一開始醫生說仍不嚴重,只有1.2公分,栓塞手術即可去掉腫瘤。第一次栓塞後,果然腫瘤迅速縮小,可是不到三個月,新的肝腫瘤冒出來,竟然有5~6公分。又再次栓塞,第二顆腫瘤也縮小,然而,又不到三個月,再度有新的肝腫瘤冒出來,這一次成為11公分,連醫生都不相信腫瘤可以長得這麼快,只能說那叫做「多發性肝癌」。 我一方面不能理解這樣的病情發展及醫療方式,另一方面想幫助父親,我開始作研究,查詢各種資料,請教各類醫學專家。很快的,我了解到現代西醫學對慢性病的處理是很有限的,就連美國疾病管理中心 (Centers of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s, CDC),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 NIH), 世界衛生組織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HO) ,以及很多其它世界頂尖醫學研究組織都表示,現代西醫學沒有辦法有效治療癌症,心血管疾病,關節炎,失眠,憂鬱症,體重過重等等慢性疾病,標準醫療程序有很多的爭議及副作用。這讓我很驚訝,深入了解後才明瞭,現代西醫學在分子生物學層面上,或許很科學,但是在臨床治療,並非我以前認為那般邏輯化,而且臨床治療往往非常局部化,缺乏整體理論與模型,而是以嘗試錯誤 (trial and error)及鬆散的統計數據為主。以一個科技人的背景而言,這樣的一門學問,似乎達不到「科學」的條件。同時,我發現,和我有相同想法與疑問的人其實很多,甚至有好幾位史丹佛大學的西醫專家教授,當面指出西醫臨床上的缺失,並大聲質疑西醫學上的很多問題。 就在我對現代西醫學感到無助時,有朋友及西醫專家要我去多了解中醫,這些人都有見證過或親身經歷過中醫治療的效果 。我一開始時,無法接受這樣的建議,就連現代西醫學都達不到嚴謹的科學標準,古老的中醫又如何能提供一條大道呢?然而,人的緣分是很難解釋的,在這個時間點上,我碰上了中醫經方派大師倪海廈中醫師。倪先生病人案例讓我很驚訝,我保持科技人懷疑的精神,去了解去查驗。我慢慢的對中醫有了很不一樣的認識,開始愛上中醫,而倪先生也成為我中醫的啟蒙老師,帶領我進入了中醫的世界,我從一個不懂中醫的人,轉變成一個中醫的支持者與實踐者,經過很多很多的臨床驗證,我實在不得不讚歎古老中醫的偉大。 中醫其實是一門很嚴謹的科學,非常俱有邏輯性,臨床效果往往超過一般人的想像。然而,很多人對中醫有很多的誤解,更有很多人利用中醫的名號做不肖的生意,讓中醫背負了很多的罪名。所以,我想寫個部落格,來說明我所認識的中醫,這當然無法闡述整個中醫學問,更無法代表整個中醫界對中醫的看法。然而,希望藉由我嚴謹的科學與科技背景,以及我在臨床上做到很多人認為中醫無法做到的病例,來喚醒一般人對中醫的誤解與懷疑。 以現代科學方法來闡述中醫,至少有兩條路。第一條路是用現代的醫學、生命科學、分子生物學等等來說明中醫古書中的理論及治療方法。很多人試著使用這個方法來解釋中醫,我也曾花費不少心思與力氣在這條路上。然而,我認為這樣的方法雖然有其一定的價值,它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這種使用一門學問去解釋另一門渾然不同學問的方法,就好像硬要用化學的化學反應去解釋物理學的萬有引力,看起來都是在解釋自然現象,兩者的出發點和基本定律(axioms)完全不同,即使在最終的理論上或許可以聯結,但在實際生活應用上不是很有效率的 。 另一條以現代科學方法來闡述中醫的路,是利用基本科學的精神,以及邏輯推理的方法,把中醫當作完全獨立的學問,先不要想證明中醫的基本定律,而是想辦法從那些基本定律推衍,看看是否能在人體現象與治病上得到相符合的結果,如果在多次應用上得到很好的相符性,那麼這些中醫基本定律就有很高的科學價值。也就是說,我們先不要急著用現代醫學來解釋中醫古書中的理論,我們把中醫古書中的基本定律條列整理出來,利用邏輯推理,應用在臨床治療上,看看人體的反應及治療效果是不是和我們推理預測的相符合,如果符合性很高,那這些經典中的基本定律就值得我們尊敬與接受,即使我們不能解釋這些基本定律,那只代表「現代醫學」這項「工具」還不夠先進,畢竟「現代物理學」不能解釋的自然現象也仍然太多太多。 至於部落格為何取名為「當張仲景遇上史丹佛」,這得提到一本書「當孔子遇上哈佛 」。前輩元大創投董事長李克明先生是哈佛大學嚴格訓練出來的法學博士及企業管理碩士(MBA),是位專精跨國商務及企業購併的國際律師,更是國際金融企業的頂級專業經理人,經歷過無數次的商場鬥智。 十年前,李董事長因緣際會重新拾起論語孟子等等中國經典,他驚然發現,他幾十年來累積無數的商場心得與智慧,竟然早在幾千年前就被古人討論過,而這些經典書籍裡的智慧更遠遠超過他的想像,於是李董事長以他哈佛企管與法律所貫輸的邏輯思維 ,全心投入中國經典研究,也因此寫了「當孔子遇上哈佛」。當我向李董事長請益時,了解到我個人從西方教育轉向中國古老智慧的歷程與李董事長頗為相似,一個講治人心,一個講治人體,而我寫這部落格時,也受到李董事長的大力鼓勵。因此,我也就沿著李董事長的書名,把孔子換成中醫醫聖張仲景,把哈佛換成我的母校史丹佛,成了「當張仲景遇上史丹佛」。
當「中醫醫聖張仲景的經典學說」遇上「現代大學史丹佛的科學思維」 (www.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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